首頁 行業(yè) 活動 項目 快訊 文娛 時尚 娛樂 科技 汽車 綜合 生活

這位攝影師拍了《法蘭西特派》《布達佩斯大飯店》...

2022-01-17 06:08:11 來源:人民日報客戶端

如果你喜歡韋斯·安德森懷舊外觀的電影,這意味著你肯定更愛攝影DP羅伯特·約曼的工作。

約曼以獨特的方式拍攝電影使他成為一個不一樣的攝影DP。他的取景、燈光和色彩的創(chuàng)作手法看起來很有趣,甚至讓人更有興趣的去研究。

而另一個表現(xiàn)他優(yōu)秀的攝影功底在于,他不僅是韋斯·安德森的長期工作合作伙伴,而且還與別的導演合作電影,如:《迷幻牛郎》(1989)、《魷魚和鯨》(2005),還有《超能敢死隊》(2016)等等。曾以格斯·范·桑特執(zhí)導的《迷幻牛郎》獲美國獨立精神獎最佳攝影,憑《布達佩斯大飯店》提名奧斯卡金像獎等眾多電影獎項。

此篇文章來自攝影師包軒鳴在金馬大師課和羅伯特·約曼的對談。不得不說還是攝影師最懂攝影師,好久沒有看到這么專業(yè)和有料的訪談,推薦大家。

講題:歡迎來到景框外的冒險王國

來源:金馬影展電影學院大師課(經(jīng)授權(quán)轉(zhuǎn)載)

主持與談:包軒鳴。包軒鳴,電影攝影師。作品有《武俠》《風中有朵雨做的云》《尋龍訣》《古董局中局》等。

包軒鳴:我是包軒鳴,電影攝影師。我們通常會去講最喜歡的、影響自己最深的攝影師有哪些,對我來說,羅伯特·約曼一直都是其中之一。不只是因為他拍過的那些韋斯·安德森(Wes Anderson)的電影如此特別,其實他是一個非常厲害的變色龍,他跟梅麗莎·麥卡西(Melissa McCarthy)、導演保羅·費格(Paul Feig)合作的爆笑喜劇,跟韋斯·安德森的作品有極大的差別,這真的很不容易。今天很榮幸可以跟羅伯特·約曼對談,羅伯,不免俗地想要請教你是怎么開始成為攝影師的?其實攝影師大部分都是被動的,很多電影并不是你主動選擇,而是他們選擇你。請你談談當初是做了什么選擇,開始了攝影生涯?

羅伯特·約曼:我從小就很喜歡電影,但從來沒有想過成為一位攝影師。上大學后因為參加了電影社,所以接觸了很多不同國家的電影,尤其是歐洲電影,因此更確立我想進到電影產(chǎn)業(yè)工作的想法。學校的好處是可以嘗試不同的事,比如剪接、導演、攝影等等,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特別喜歡攝影。大學拍了一些小東西,畢業(yè)后一開始是接觸低成本的廣告,接著慢慢擴展。后來我很幸運得到《威猛奇兵》(1985年)的工作機會,在知名的歐洲攝影指導羅比·穆勒旁邊學習,對我來說跟著Robby Müller工作打開了我的眼界。后來我又接觸了很多低成本的電影,不過都沒什么起色,最后因為拍了《迷幻牛郎》,許多人似乎很喜歡這部片,因此為我開啟了很多扇門,拿到了比較好的電影工作,也是因為這樣讓韋斯·安德森注意到我,因為他非常喜歡這部片。

剛開始其實我完全不挑工作,能接什么就接什么,如同許多這個產(chǎn)業(yè)的人一樣。隨著經(jīng)驗的累積,慢慢地比較有主動權(quán)去選擇自己的職涯方向,接著在《伴娘》之后我接觸到很多喜劇片的案子,可是我不想要被視為只會拍攝喜劇,所以后來我就去選擇比較小的獨立制片,像是《魷魚和鯨》、《愛與慈悲》,讓我能夠再拓展我的技術(shù)。這些過程事實上都提供不同的挑戰(zhàn),所以我的職涯一直都是用這樣的方式進行。我覺得攝影師跟演員很像,演員一旦演某一類型的戲劇,他可能就會被視為只適合這個類型,但是我真的不希望只有一種拍攝類型,我希望能夠盡量挑戰(zhàn)自己,所以我總是來來回回嘗試不同的類型。

包軒鳴:很多人都是因為韋斯·安德森的作品認識你,但其實你也拍過《伴娘》、《媽媽咪呀》,另外你跟保羅·費格合作的電影,我也都很喜歡??刹豢梢愿嬖V我們,在大型片廠拍攝的商業(yè)片跟偏向個人風格的作者式電影之間,你的準備工作有什么差異?

羅伯特·約曼:我們都是從前制開始,以韋斯·安德森來說,拍電影的準備方式跟商業(yè)片的導演很不一樣,他會先做一個小小的動畫,其實就是整部電影的動畫版本,里面可以看到攝影機運動、即將拍攝的環(huán)境,非常的具體。而且他還有一個小型的視覺圖書館,里面的電影也影響著我們拍攝的方式。這些影像我們都會看過并且沉浸在里面。接下來就是勘景,因為我們的電影是用膠片拍攝,所以我們勘景時也會用膠片拍攝去找靈感。另外我們現(xiàn)場會聚集各個部門的劇組人員,邊用膠片拍攝邊走位,這樣就大概知道怎么拍會比較好。接著再以此為基礎做成前導動畫,讓我們得以參考實際場景的狀況。所以我們在前制的時候做了很多準備。

商業(yè)片的導演像《伴娘》的保羅·費格,他當然也重視視覺的效果,但對他來說劇本跟演員的表現(xiàn)更加重要。通常我們并不清楚演員會怎么演,所以演員會先跟保羅進行排練、走位,然后我就會跟保羅討論怎么拍攝,攝影機的位置也就在排練的時候決定。相較之下,韋斯·安德森早在場勘時就已經(jīng)跟我仔細地規(guī)劃攝影機的位置。韋斯·安德森只用一臺攝影機拍攝,他選擇一個特定位置架設攝影機,然后故事就從這里開展,而且他通常都是拍一鏡到底,用推軌和其他攝影機運動來達到他要的效果。但是像保羅或是其他喜劇片導演則是使用多臺攝影機,因為要捕捉演員的即興演出。

比如我們在桌子的兩邊都架設攝影機拍正反打的鏡頭,因為演員的即興演出難以再次重現(xiàn),我們要做好準備,等它出現(xiàn)的時候拍攝下來,所以是比較傳統(tǒng)的方式。如果是大片廠的電影,他們會希望有很多的鏡頭,剪輯的時候就可以有更多的選擇,有很多的替代鏡頭或替代片段。但韋斯·安德森基本上劇本怎么寫就怎么拍,并沒有現(xiàn)場的即興演出,一切都是事前都構(gòu)思好的,而很多片廠的導演會有較多即興的成分和不同的做法,讓剪接的時候有比較多選擇。兩者是很不一樣的拍攝和前制方式。

包軒鳴:像這樣的例子,攝影指導的角色好像變成是管理式的,你要把這些角度都拍到,想辦法去完成一場戲,那你是怎么能達到視覺上的目的,又能夠維持自己的風格呢?比如你用傳統(tǒng)的方式拍攝,但還是可以有羅伯特·約曼的風格在里面,是怎么做到的?

羅伯特·約曼:我覺得就是看你鏡頭的選擇,還有怎么去打光。我第一次用多機拍攝交叉鏡頭的時候也覺得很困難,但在過程當中學到很多。在拍攝像《伴娘》、《女間諜》這樣的電影時,雖然是多機作業(yè),但是我不想拍成很制式的那種亮白、扁平的感覺。像資深攝影指導戈登·威利斯,他拍攝很多伍迪艾倫的電影,他的影像帶入了很多以往喜劇沒有的電影感。所以我也是盡可能帶入這樣的手法,燈光不要變成扁平的亮白,多一點立體感。另外鏡頭的選擇也很重要,你可以用各種焦段的鏡頭去拍特寫,這也會定義很多面向。我決定了鏡頭之后,就會跟導演討論,再從中去調(diào)整。

我覺得任何的攝影指導在現(xiàn)場不管用幾臺攝影機,都會想辦法做出變化,把自己的風格在電影里呈現(xiàn)出來,跟現(xiàn)場的人討論也可能會產(chǎn)生很多不一樣的拍攝方法。那像我本人的話,我可能會把自己的個性帶進去并提供最好的拍攝方式。我想每一個攝影指導都不一樣。

包軒鳴:沒錯,這就是當中美妙之處。延續(xù)這個主題來談談你的打光風格。在一些關(guān)于你的訪談中都談到了打光的風格,很多人會覺得好像沒有打光一樣,像你拍的《魷魚和鯨》及《媽媽咪呀2》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打光方法。你會去想如果獨立制片也可以像商業(yè)大片一樣打上華麗的燈光好像也很棒嗎?或是拍商業(yè)大片時,你會想說其實也可以學獨立制片一樣燈光打得比較柔和自然?

羅伯特·約曼:在《魷魚和鯨》我們的拍片時程比較緊湊,好像是二十三天吧,在美國來說這樣很趕。這部片是用16mm拍攝的,要拍的東西很多,而導演諾亞·鮑姆巴赫(Noan Baumbach)很喜歡法國新浪潮,也就是有很多手持攝影。為了達到導演想要的法國新浪潮的感覺,我們用了不一樣的方式拍攝,打光的方式是比較廣泛的,我們會把整個房間打亮,當演員在房間里走位時,我會手持攝影機跟著他們,并不是在特定的位置布光,而是讓整個空間有一個比較廣泛的燈光,再從中尋找合適的鏡頭。那當然我們還是有一個熒幕可以監(jiān)看。

《媽媽咪呀2》有很多大明星,因為它有點像是童話故事的感覺,所以我們想要讓它的燈光更加華麗。我們用了很多很漂亮、柔和的燈光打在演員的臉上,同時注意在不過分夸張的情況下,讓這些明星盡可能地看起來很閃耀。有時候小成本的制作我也會想要試著這樣做,但還是取決于電影跟劇本的內(nèi)容,還有導演追求的是什么。有時導演想要的東西可能是比較顆粒感的。

比如幾年前拍的《愛與慈悲》,是在拍美國知名樂團“海灘男孩”的核心成員布萊恩(Brian Wilson)的故事,他是一個有毒癮的人,片中的拍攝橫跨了六○和八○年代的美國。在六○年代場景,他常常在錄音室里面,我們通常就在頭上打燈,然后用16mm手持拍攝,看起來比較粗糙,甚至有點紀錄片的感覺。當然任何的攝影師指導都希望把燈光打得漂亮,但是我們跳脫了那個思考,用的是像紀錄片一樣的拍法,而看過這部片的觀眾也都覺得有精準地捕捉到那個時代的氛圍。后來電影進行到八○年代的場景,我們就是用35mm來拍,燈光也打得比較漂亮,不像先前六○年代的那種紀錄片風格。總之就是看你的劇本、故事,還有跟導演討論的結(jié)果,試圖去帶出這部電影的精神。

包軒鳴:那我們就來談談《愛與慈悲》。你讀了劇本,雖然它是一部低成本的電影,但當時你還是主張要用膠片來拍,而且還同時有16mm跟35mm。通常你在讀劇本的時候會注意什么樣的線索,讓你決定這部片要用數(shù)字還是用膠片的方式來拍攝?

羅伯特·約曼:以《愛與慈悲》來說,我有強烈的感覺應該用膠片來拍攝而不是數(shù)字,因為我在那個時代成長,那是類比的時代,用數(shù)字拍攝的話就不是那么適合。我們原本還想在新奧爾良拍,而不是在洛杉磯,但我的立場很堅定,我告訴他們?nèi)绻谛聤W爾良拍的話,我就不想要參與了,應該在洛杉磯拍才對。我實在沒辦法想像把在洛杉磯發(fā)生的故事拉到新奧爾良去拍。后來我受雇之后,我們當然是在洛杉磯拍了,導演是一位新導演,我拍了一些16mm的測試片給他看,讓他看到膠片跟數(shù)字拍出來的差別。我?guī)а莸椒庞呈铱戳酥?,他也同意我的想法,只要導演認同,他就去可以跟制片方主張我們要用膠片來拍。

不過制片方不想用膠片拍,因為太貴了,他們覺得數(shù)字拍攝比較方便,成本也比較低。但是我有很強烈的感覺,因為這部電影有很獨特的氛圍。數(shù)字攝影我也很喜歡,但是拍出來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我不認為數(shù)字可以達到那個效果。另外16mm的攝影機在操作上也跟數(shù)字攝影機的感覺不一樣。所以我跟導演都主張要用膠片來拍。

韋斯·安德森的電影不用說一定都是用膠片,數(shù)字就完全不考慮,他就是喜歡膠片拍攝的過程,還有呈現(xiàn)出來的感覺?,F(xiàn)在大部分的電影,包括我拍的商業(yè)廣告都是用數(shù)字拍攝,以前我會主張要用膠片,但是現(xiàn)在就不見得會爭取了,除非我真的有強烈的感覺非用膠片拍不可。

當然現(xiàn)在數(shù)字攝影機用起來比較方便,需要打的燈也比較少。我記得第一部拍的數(shù)字片就是跟保羅·費格合作的《女間諜》,有一場戲是裘德·洛(Jude Law)飾演的一個像是007的角色在地下室奔跑,我們是在匈牙利的布達佩斯拍攝。我們只在天花板做了實用性的布光,當我們追著裘德·洛在走廊還有地下室奔跑的時候,就只有這個基本的燈光,然后燈光師在中間可能再補一些小燈,結(jié)果效果很棒。我記得這是當初拍的第一場戲,我其實很震驚,因為如果是用膠片拍,你就需要打更多的光,從此我就了解到拍數(shù)字攝影的好處。

如果你有很多夜戲,可能就適合用數(shù)字拍攝,會比較快、比較簡單,膠片的話就要花更多心思??傊耶斎皇悄z片派的,如果有人給我用膠片拍攝的機會,我當然義不容辭,因為我就是以膠片拍攝起家的。但是我也喜歡數(shù)字攝影,至于怎么選擇還是取決于是什么樣的電影,還有導演的想法。

包軒鳴:我是因為《迷幻牛郎》而認識你的攝影風格,我就是在波特蘭長大的孩子,這部片影響我很深,至今依然是我心目中前五名的電影。格斯·范·桑特曾說,他一開始預設是黑白片,但是用不同的綠色色調(diào)來呈現(xiàn),在色彩運用上是很獨特的風格。你對此有什么看法?一開始有任何抗拒嗎?

羅伯特·約曼:衣服是綠的,墻也是綠的,我得承認我一開始有點緊張,特別是房間里面有很多綠色的墻面。燈光打在綠色的墻上,反射到演員身上也是綠色的光,后來我們就在攝影機拍不到的地方補一些白色的燈光靠著墻面,減低演員臉上的綠色光。但我很快就理解并接受了導演的想法,雖然剛開始我還是有點緊張。你在波特蘭長大應該知道,我們當時是秋天去拍,常常是陰天,這后來變成了拍攝的優(yōu)勢。

我想導演和我并不打算拍一部飽和度很高、很鮮艷的電影,就像你剛剛說的它是比較想要走黑白感,當你在陰暗的天空下拍攝時,它的飽和度就跟艷陽天不一樣,符合我們的需求。而且用膠片拍攝、沖洗,我們不太能調(diào)整飽和度,拍到什么出來就是什么?,F(xiàn)在有Digital Intermediate就可以去調(diào)整飽和度了,但我們當時基本上就是拍到什么就是什么。我覺得我們運氣還不錯,我們并沒有用強烈對比的燈光,而是用比較平的光線布滿各處,如此一來攝影機的位置就比較自由,很多攝影指導包含我本人也都喜歡這樣的方式。

包軒鳴:剛剛你提到拍這部片的時候有一點緊張,身為攝影指導,我們其實都是在服務導演的想法,但有時候他們想要做的東西你不一定認同,那你是怎么平衡這種兩難?怎么在達到導演要求的同時也讓自己的想法可以貫徹?

羅伯特·約曼:我覺得自己大部分沒有遇到這樣的問題。

包軒鳴:哇,那你很幸運。

羅伯特·約曼:通常我覺得我跟導演都是在同一陣線,當然偶爾還是會有意見不合的情況,這時候就是反復地去溝通,表達自己的想法。隨著年齡增長,我現(xiàn)在覺得很多事情不用太放在心上,因為最終這是導演的電影,即使意見相左,但我已經(jīng)給出建議及原因,所以我覺得沒有必要情緒化,這沒有對錯,都是想讓電影更好。

我年輕的時候參與一部電影,我跟導演完全不合拍,常常都在想哪邊可以更好,但是從未發(fā)生。我從那次的經(jīng)驗學到了,如果再遇到相同的情況,我可能就會去跟制片要求找別人替代我,并不是賭氣,而是這樣一來大家都開心,片子也會往更好的方向走。不過很幸運沒有再遇到類似的情況。很重要的是在雙方面談的前制期間,盡可能地讓你跟導演的思考方向一致,如果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電影就很可能會遇到問題。當然我知道這很困難,在面談的過程當中評估這個導演是不是我想合作的對象,但是我很幸運合作的對象都很棒。

包軒鳴:我們回到色調(diào)的部分,這在攝影、甚至整部電影中都是很重要的元素。當你在跟藝術(shù)指導討論的時候,是他們先給你一個基本的色調(diào),還是你主動建議適合的色調(diào)給他們?

羅伯特·約曼:通常導演跟藝術(shù)指導會有一個基本的概念,如果我有很強烈的反對意見,我會提出來,但是通常不會有這樣的狀況,藝術(shù)指導們都非常專業(yè)。我比較在意的會是墻壁的顏色、要不要上漆,通常我們會希望墻壁是暗色、灰色、褐色等,我會希望比他們要的色彩再暗一點。因為打光比較容易,但是減光比較難。而且我覺得人臉要打光的話,背景是暗色會比較好看,所以這是我會去爭取的。我記得多年前跟韋斯·安德森合作的《青春年少》,原本學生們穿著暗藍色的制服外套,這種顏色拍起來可能會看不清楚,必須要換成比較亮的顏色才行,但是當時我大概比較難開口。后來我們就進行試拍,發(fā)現(xiàn)在膠片上的成色真的太暗了,所以制服就改成了其他顏色。這都是在前制的時候發(fā)生并解決。

我跟韋斯·安德森合作的時候都會拍攝很多的顏色測試,在《布達佩斯大飯店》里面,美術(shù)部門在很多木質(zhì)的平面上著色,在旅館內(nèi)部的墻壁上使用各種粉紅色,另外他們也用不同的紫色布料來做服務人員的制服,接著我們把那種布料先讓制作助理穿上測試,我也盡可能地把光打成符合旅館內(nèi)的風格。這時候你就可以看到衣服的布料跟背景顏色大致合襯,接著我們再去調(diào)整背景中各種亮度的粉紅色,和衣服布料上不同的紫色,可能喜歡或不喜歡,做各種的討論。所以回答你的問題,他們給了一個大致的基調(diào),我再去想辦法改善,讓它最后在膠片或數(shù)字上呈現(xiàn)時能有最好的效果。我會不斷地建議,有時候我會說這顏色太亮了或不適合,但會先由導演跟藝術(shù)指導開頭,我再加入他們的討論。

包軒鳴:談到色調(diào)的部分,我們知道DI(Digital Intermediate數(shù)字中間片)已經(jīng)取代傳統(tǒng)的膠片沖印流程,能否談談DI是如何影響你跟韋斯·安德森在色彩上的溝通?多少比例的色彩是在拍攝時決定,又有多少比例仰賴后期DI的調(diào)整?

羅伯特·約曼:我們在拍攝的時候會盡可能地準確,事后再用DI微調(diào)。我覺得DI的好處是可以調(diào)整色彩的飽和度,有時候在現(xiàn)場我們遇到了狀況,但是知道事后可以用DI補救。比如說在《月升王國》中有一間房子,它的外部墻面是紅色的,可是那個飽和度并沒有達到韋斯·安德森想要的鮮艷紅色,所以我們就會依賴DI進行調(diào)整,我們知道DI可以讓顏色達到我們想要的效果,不需要把整個房子重新刷漆??墒窍駝偛拧恫歼_佩斯大飯店》的例子,墻壁和制服布料的顏色會影響演員的膚色,而膚色的準確度是相當重要的,這就比較困難了,一定要在拍攝當下就盡可能地準確。我們在現(xiàn)場當然會盡可能做到最好,但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時,就只能之后再用DI調(diào)整。

包軒鳴:我們之后再用DI調(diào)整,制片最喜歡聽到這句話了。那我們來談談你跟韋斯·安德森的合作。在《瓶裝火箭》里你們大部分都是用27mm的鏡頭,有時候則是用35mm。對你來說,使用單一焦段鏡頭拍攝的經(jīng)驗如何呢?那在其他導演的電影里,有沒有曾經(jīng)想過用單一焦段來拍也不錯?

羅伯特·約曼:大概只有在跟韋斯·安德森合作的時候我才會這樣做。那部片我們原本是想用變形寬銀幕鏡頭(Anamorphic Lens),我們都喜歡寬銀幕的電影。然后期片說你們在進行主體拍攝(Principal Photography)之前必須要做測試,我們就測試了變形寬銀幕鏡頭跟一般的球面鏡片鏡頭(Spherical Lens)。我跟韋斯·安德森盡可能在測試走位或打光時,把使用變形寬銀幕鏡頭的拍攝優(yōu)點表現(xiàn)出來,但是后來測試的素材送去給制片方,他們說看不出差別,要我們用一般的球面鏡片鏡頭拍攝,我們就開始用27mm的鏡頭拍攝,當我們拍攝特寫時發(fā)現(xiàn)這個焦段的鏡頭也有點變形寬銀幕鏡頭的感覺,所以我們就決定用它來拍。

拍了大概一個禮拜之后,有一位制片過來說:你們只用一種鏡頭嗎?我說對,他說不行,你們得用其他焦段的鏡頭拍。我們就把其他焦段的鏡頭擺出來,但實際上還是用27mm。結(jié)果幾天之后這個制片跟我說,很高興你們開始用了其他鏡頭,我馬上附和他,但實際上我們只用了一種,只是他們看不出差別。韋斯·安德森和我都很喜歡羅曼·波蘭斯基(Roman Polanski)的《羅斯瑪麗的嬰兒》,那好像就是完全用20mm鏡頭拍的電影,所以我們并不是唯一做這樣嘗試的人。

至于我在拍攝其他電影的時候,還是必須考量導演風格與劇本去決定,大部分我會用比較多焦段的鏡頭,我通常不用廣角鏡頭去拍特寫,都用40、50或75mm,這樣拍起來的感覺比較舒服??傊沂窍矚g使用不同鏡頭的,如果一定要用一個鏡頭拍完一部片,我會覺得32mm可能比較理想。不過其實我也不喜歡太多種鏡頭,大概三、四個就夠了,這是我自己偏好的風格。

包軒鳴:我們知道韋斯·安德森的電影很幽默,保羅·費格的電影也很幽默,可是幽默的風格卻截然不同。你會不會想在《媽媽咪呀2》里用一些保羅·費格的喜劇元素;或是把韋斯·安德森電影里的幽默用在別的電影也不錯?怎么樣不會混淆這些風格?

羅伯特·約曼:我會以導演的想法為主,調(diào)整自己的方法,進入他們的想像。保羅的方法一定跟韋斯·安德森很不一樣,我會盡可能滿足保羅的想法,當然還有我自己的想法,我會改變我的心態(tài)。剛剛提到《媽媽咪呀2》有很多重量級的大明星,必須要確保他們在畫面上是好看的,所以我在打光的時候會非常注意,這個就跟韋斯·安德森很不一樣。我也不會像在韋斯·安德森電影里用很多廣角鏡頭,我會用比較長焦的鏡頭來拍特寫。韋斯·安德森的風格是非常獨特,觀眾也因此而喜歡他,但是我不會強加在另外一位導演身上。很多人因為我跟韋斯·安德森合作就以為這是我的風格,但我想突破這個框架,證明我也可以拍出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事實上保羅的電影常常有多臺攝影機,這就不可能用韋斯·安德森的風格來拍,因為我們知道韋斯·安德森常用廣角鏡頭,離人臉很近去拍,所以有時候演員的眼神沒辦法對到另一位演員,你必須用一個膠帶貼在遮光斗上面去輔助,他們的視線只能看著攝影機遮光斗上面的膠帶,否則視線會偏離。大部分的導演不會這樣做,他們會想要演員的眼神可以互動交流,這時候就需要用長焦的鏡頭拍攝,演員的視線會比較接近攝影機。韋斯·安德森電影的演員基本上沒有對上目光,他的風格就是這樣很特別,大家也喜歡,但是不同的工作模式。

包軒鳴:韋斯·安德森的電影當然非常獨特,有招牌的作者風格,我們可以看到從《青春年少》、《水中生活》、《月升王國》、到《法蘭西特派》等等,他的作品也不斷地演進和改變,那過程中你是如何因應的呢?是自己不斷給自己挑戰(zhàn)?還是說是跟著劇本走?

羅伯特·約曼:當然一切的考量都要從劇本出發(fā),多年以來以電影人的角度來說,我跟韋斯·安德森都有所成長,現(xiàn)在有越來越多精細的后期技巧,但我們一開始拍電影的時候,在現(xiàn)場就要做到最好,并沒有綠幕可以使用,一切都是傳統(tǒng)的拍片方式。現(xiàn)在我們雖然是用膠片拍攝,但后期都是以數(shù)字的方式來完成。我想當韋斯·安德森開始拍攝動畫作品的時候,他的做法就開始有所轉(zhuǎn)變。在現(xiàn)場我們會盡可能地拍攝完成,但有些部分我們可能知道這邊會用微縮模型去處理,或是我們知道這邊會加動畫,甚至有時候也會用我們以前都沒有用的綠幕。然后有些東西可能可以刪掉或替代,比如在背景里你不想要的東西,如果現(xiàn)場不能排除的話,就可以用后期來處理。

我記得是在《天才一族》里,有一場戲是小男孩在房間里好像在種大麻,當我們看到畫面的時候覺得不太合理,就要用后期數(shù)字的方法拿掉,那時候我還想說這要怎么做呀?不過后來真是大開眼界,我不知道竟然可以就這樣把一個人從畫面里涂掉。現(xiàn)在的后期技巧很棒,跟過去相比可以做的事情多很多,但身為攝影指導也要保護自己的作品,你必須了解后期能做到什么程度,也要知道后期可能會有哪些手段,確保攝影跟后期能夠互補??傊?,韋斯·安德森的電影里有些元素是在拍攝之后可以去處理的,我們拍攝的方法的確也是在慢慢演進。

包軒鳴:剛剛講的是技術(shù)面,我想再請教的是創(chuàng)意面,你是怎么在不同的電影里設計出不同的攝影機運動?比如在《布達佩斯大飯店》里,銀幕比例的變化反映回憶的畫面或不同的時間;在《月升王國》你們用了16mm膠片拍攝。你跟導演是怎么樣去做出不同的處理方法,好讓這部片有獨特的風格?

羅伯特·約曼:韋斯·安德森其實在很多地方都走在前面。他第一次變換銀幕的比例是在《布達佩斯大飯店》,當時他跟我說想這樣做,一開始我是有點疑慮的,想說變換銀幕比例是要怎么弄?現(xiàn)在大部分的電影都是數(shù)字放映,有DI就會比較好做;但以前的膠片放映,如果你的片子同時用了變形寬銀幕鏡頭跟球形鏡片鏡頭拍攝,是沒辦法順利放映的,現(xiàn)在使用數(shù)字放映要調(diào)整銀幕比例就容易得多。我想他喜歡用不同的銀幕比例來標示不同的時間段,或者是強調(diào)某個東西。

比如說在《法蘭西特派》中,我們大部分是用傳統(tǒng)的學院比例1.37:1,畫面比較接近正方形,然后我們在某些場景用了變形寬銀幕鏡頭,另外顏色也像是用來劃重點、強調(diào)某個東西。這些是韋斯·安德森做的創(chuàng)意決策,我現(xiàn)在看到其他人也有類似的作法。《法蘭西特派》是2018年拍的,后來因為疫情的關(guān)系延遲了一、兩年推出,現(xiàn)在我看到很多人在拍黑白片,好像又流行起來了,他們拍攝數(shù)字的黑白片,我們則是拍膠片的黑白片,所以我覺得韋斯·安德森都是走在潮流前面。再來很多三○年代、四○年代的電影都是用1.37:1的學院比例,這也影響到我們后代的電影人,我們希望能夠反映出那個年代的精華。

我們一開始用1.37:1比例拍攝時,我也是有點疑慮,后來發(fā)現(xiàn)這個比例其實蠻滿有趣的,你可以找到新的方式來設計鏡頭的構(gòu)圖。它是一個挑戰(zhàn)沒有錯,但是我漸漸喜歡上這個畫面比例。所以從《布達佩斯大飯店》開始嘗試變換銀幕比例,到后來的《法蘭西特派》也一樣延續(xù)這個創(chuàng)意。現(xiàn)在很多人使用2.4:1的寬銀幕比例拍攝,這是很棒的畫幅,但1.37:1也是一個很棒的畫幅,就是嘗試去進入不同畫幅的世界,我想應該很多人都跟我一樣會覺得這很有意思。

包軒鳴:我很久沒有看到過像《法蘭西特派》這樣完美的電影,可以在黑白及彩色之間做非常獨特的切換,或是在1.37:1跟寬銀幕畫幅之間的切換,我覺得這好像很難邏輯性的去解釋,它是一種情感上的沖擊,我覺得實在用得太巧妙了。我很好奇這個創(chuàng)意的做法是怎么發(fā)想的?是根據(jù)劇本嗎?還是根據(jù)你跟韋斯·安德森的直覺?

羅伯特·約曼:一開始我們就決定要用黑白來拍攝本尼西奧·德爾·托羅(Benicio Del Toro)飾演的畫家,然后可能其他故事會考慮拍彩色。韋斯·安德森跟我有過拍攝黑白片的經(jīng)驗,所以在前制的時候,我們就常常會進到實際場景里,然后用黑白跟彩色都拍一遍。我們兩個人都很喜歡黑白呈現(xiàn)的質(zhì)感,它有一種顆粒感是數(shù)字攝影機很難辦到的。我們每次比較黑白跟彩色的時候,幾乎都是比較愛黑白的版本,所以他就決定要多用黑白來拍。比如提蒂莫西·柴勒梅德(Timothée Chalamet)跟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Frances McDormand)的故事,或是最后一個廚師的故事,我們也都是大部分用黑白拍。

然后因為歐文·威爾遜(Owen Wilson)的片段是在前制階段就先拍好的,后來韋斯·安德森就決定在某一些特定的故事段落要用彩色來加強戲劇張力。比如說最后一個廚師的故事,這段是用黑白拍攝的,里面有一個小男孩他被軟禁,他就跟監(jiān)視他的西爾莎·羅南(Saoirse Ronan)說:我猜你的眼睛應該是藍色吧?接著畫面就剪了一個瑟夏的黑白特寫,但是眼睛是藍色的,我覺得沖擊力很強。還有前面畫家的那段故事,大部分的段落都是黑白的,但是等到本尼西奧·德爾·托羅揭露自己的畫作的時候,畫面就搭配著變形寬銀幕鏡頭并且加入色彩。

我想韋斯·安德森這么做的原因比較是情感上的考量,就是想要讓這個時刻更震驚、更有戲劇張力,這就是使用這個創(chuàng)意背后的原因吧。我們都非常喜歡黑白的質(zhì)感,最后呈現(xiàn)出來的東西如果要說背后有什么邏輯的話,其實就是我們對某些鏡頭、場景的情感反應,然后試圖用彩色來強化那些片段的戲劇張力。

包軒鳴:非常有效、非常美麗,很高興你們做了這樣的處理,真的是很棒的一部片。那我想回去談談你早期的職業(yè)生涯。當我們剛開始成為攝影師的時候,其實工作都是來者不拒,然后在這當中嘗試去尋找自己的風格,可能是先參照其他人、模仿其他人的做法。那你是什么時候才發(fā)現(xiàn)說,這就是我的風格,我就是這樣子的攝影師?對你來說是怎么樣的過程?

羅伯特·約曼:我覺得風格是不斷在演進的。我前面也提到,我第一部參與的電影是《威猛奇兵》,當時我跟著攝影指導羅比·穆勒學習,我很喜歡他在德國跟維姆·文德斯 (Wim Wenders)拍的一些作品,所以我在這里面學到很多。攝影指導基本上是沒有機會去跟其他攝影指導一起工作的,大概就是見見面或是去看他們的作品。羅比·穆勒影響我很多,他的觀點是選定一個點,把攝影機擺進去說故事,而不是拍了一堆鏡頭再去想下一步,韋斯·安德森也是同樣的作法。其他的導演大部分都是鏡頭拍越多越好,之后再去挑選,這不是我最喜歡的工作方式,這種做法也影響到我打光的方式。

一開始的時候你當然會去看其他攝影大師的作品,我喜歡維托里奧·斯托拉羅、維爾莫什·日格蒙德、戈登·威利斯、凱萊布·德夏奈爾等等,看這些知名的攝影指導是如何拍電影的,嘗試去模仿他們,這一切就慢慢地進到你的身體里。研究他們的作品之外,自己也嘗試去拍,剛開始你當然不知道怎么達到他們的水準,需要花時間去熟悉工具跟技巧。很多時候攝影師會想要炫技,像我也是一樣,想把光打得很漂亮,一切拍得很完美,但這不見得是講故事最好的方式。像是《魷魚和鯨》、《愛與慈悲》,就不見得要拍得很漂亮,它反而需要一點真實、粗糙感,這也是故事所需要的。所以你不能夠被這個想法所誘惑,不能夠一切都要構(gòu)圖完美、打光完美。

之前你有說到我是變色龍,我覺得有一點很重要,就是把你的個人特質(zhì)適當?shù)貛牍适吕锩?。在我職涯的早期、常常有記者跟我說你的電影好像都沒有打光,比如《迷幻牛郎》、《月升王國》,他們會說看起來好像都沒有打光,其實不是的,特別是《月升王國》里面用了很多燈光。但是人家這樣說,我會把它當作贊美,大家以為我的電影都沒有打光,其實是因為我希望我打的光是真實的。

后來隨著職業(yè)生涯推進,我的風格變得比較戲劇化,比如在《法蘭西特派》或是《媽媽咪呀2》中,我們會用燈光來表現(xiàn)鏡頭的切換,然后也有比較多戲劇感的燈光,我現(xiàn)在也慢慢沉浸在這種方式里面。所以我的打光風格也是隨著年紀成長在演進,希望技巧可以越來越好,越來越成熟。但最重要的還是要貼合故事的思想,了解導演的需求,我們希望能拍出導演心目中的電影。話雖如此,任何的攝影指導、藝術(shù)指導或服裝指導,都還是有足夠的空間把個人風格放入電影里面,甚至不是有意識的。就像我前面提過的,每一個攝影指導的做法大概都不太一樣吧。

包軒鳴:這真的讓我們受到很大的啟發(fā),你已經(jīng)七十幾歲了,可是你還是不斷地找方法發(fā)展自己的新風格。想請問最后你有沒有一些建議給電影人?

羅伯特·約曼:首先我要告訴大家,盡量去研究一些經(jīng)典老電影,讓自己沉浸在電影歷史當中,而且這些經(jīng)典電影要多看幾次。很多人也都跟我一樣會這么做,挑選某個片段去研究,電影看了一次知道劇情之后,接下就把聲音關(guān)掉,專注在某一些鏡頭上面。因為聲音會讓你分心,在打光跟攝影正在發(fā)生的時候,你就被他們說的話拉走了。挑選一些場景專心去看它打光、攝影的方式,看看他們是怎么做決定的,為什么他們這樣拍。

特別是一些偉大的創(chuàng)作者,就是要這樣去研究他們的作品,專心去看他們?yōu)槭裁催@樣打光,光線到底是怎么營造出來的,是硬的光還是柔和的光?他們用了背景光嗎?光是從下面還是上面照射過來的呢?我覺得這些非常重要。另外我想跟那些想要做攝影指導或?qū)а莸娜苏f:盡可能地去拍。今天要做這件事情太容易了,我年輕的時候一切都是要用膠片,這非常昂貴,當時都是窮學生沒有錢,所以你要練習讓自己精進是非常的困難,必須要去買攝影機,還要買膠卷。可是今天我們有數(shù)字攝影機,甚至你用手機就可以開始拍攝。

此外,要去實驗各式各樣的打光方式,拿一個燈源在空間里面做不同的嘗試,把它放在各種位置,找光替,觀察各個位置的效果,也可以做不同效果的疊加,光是拿一個燈泡就可以學到很多關(guān)于打光的效果,想要朝攝影指導邁進的話,這是必要的功課。還有可以去玩不同的鏡頭,用廣角鏡去拍特寫,再用長焦鏡頭去拍攝,比較兩者的差異,你必須要去學習正確地使用工具。

現(xiàn)在拍攝很容易,數(shù)字攝影機的功能越來越多,有越來越多的可能性。如果有機會就試著用膠片拍攝,你會學到跟數(shù)字拍攝不一樣的打光方式。數(shù)字攝影機感光度很高,對大家來說很容易使用,可是我覺得數(shù)字化的問題就是打光的藝術(shù)漸漸式微,以前從膠片拍攝出身的電影人從打光學習到很多寶貴的經(jīng)驗。總而言之我的建議是:看經(jīng)典電影,把聲音關(guān)掉,去研究它們,然后能拍就拍吧!

包軒鳴:這真的是太好的建議了!好那我們開放提問。

學員提問

Q:請問你在閱讀劇本的時候,是怎么抓重點然后去設計打光跟攝影方式?還是其實文本只是參考,著重的是你跟導演共同的討論?

羅伯特·約曼:我喜歡跟每位導演做的一件事,就是坐在房間里面,就劇本的內(nèi)容分析每個場景,我們會討論這場戲的情緒是什么,這也引導我在打光上的選擇。實際的場景也深深影響我的打光方式,所以在打光之前我會先去勘景,站在那里充分地感受它的氛圍,通常我只需要去強化那個氛圍而已,讓它盡可能地接近真實。除非今天導演的目的是把它變得非常戲劇化、非常夸張,那我就可能要有完全不一樣的打光計劃,往往就是要把一些自然光遮掉,重新布光。

我會試著先跟導演討論今天要的感覺是什么,這可以引導我做選擇。如果今天的場景是很戲劇性的,那我可能就要從旁邊打光,然后做比較強烈的對比,選用比較強硬的光;如果今天是一個比較浪漫的氛圍,我就會用比較柔和的光線。所以我覺得劇本它是一個指引,接著跟導演密切討論,最后創(chuàng)造出符合討論結(jié)果的環(huán)境。對我來說場景很重要,我花很多時間去勘景,我希望能夠跟導演、藝術(shù)指導一起去,討論場景的優(yōu)缺點。其實有很多的因素會影響到最后的結(jié)果,我也會試圖把自己的個性帶入攝影鏡頭、打光方式和攝影機位的選擇,發(fā)展出最適合故事的方法。

全文完

歡迎大家點擊閱讀原文限免加入一錄同行社群,一起成長!

關(guān)鍵詞: 布達佩斯 法蘭西 拍了

上一篇:這部日本電影爆了,下一站,奧斯卡?

下一篇:豪門姐妹花,就這?

責任編輯:

最近更新

點擊排行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