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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證講性”是種什么體驗?

2018-11-21 08:23:02 來源:錢江晚報

杭州一父親發(fā)現(xiàn)兒子的安全套后感覺五雷轟頂,我們該如何跟孩子談性

今年全國首批70多人拿到性教育講師國家證書,“持證講性”是種什么體驗

性教育女講師的酸甜苦辣

陶劍麗的幻燈片里跳出一張卡通的男性生理圖。前排的幾個男孩看到后,轟然大笑:“哈哈,小雞雞!”

男孩們的笑聲還沒停止,幻燈片里又放出一張女性生理圖。

正在嬉笑的一個小男孩慌忙拿起課桌上的一張紙,擋住雙眼:“太不好意思了,我不敢看!”

這是性教育講師陶劍麗正在上的性教育講堂,這節(jié)課的主題是:認識我們的身體。

最近有兩件新聞讓陶劍麗覺得她的課很有必要:一件是高鐵上一位父親對自己五六歲的女兒做出過于親密的動作。網(wǎng)友認為其有猥褻之嫌。二是杭州一位父親在讀高三的兒子的宿舍里發(fā)現(xiàn)了一盒開封的安全套,感覺“五雷轟頂”。

在陶劍麗看來,這兩件事折射出來的都是和家庭性教育有關(guān)的問題。

性教育課,招募學生很難

今年6月份,國內(nèi)第一批性教育工作者約70多人拿到國家頒發(fā)的證書,來自杭州的陶劍麗是其中一位。

這個“性教育講師”是經(jīng)過全國專業(yè)人才儲備工作委員會(現(xiàn)已更名為專業(yè)人才職業(yè)技能考評中心)、全國商務人員職業(yè)技能考評委員會聯(lián)合考核備案的,可以說,陶劍麗等人是持證講性。

一節(jié)課招到10多位孩子,就算是人氣很旺,她會很滿意。

陶劍麗的同行、同樣來自杭州的性教育講師李雙雙,遭遇過很多次課都無法進行下去的情況:“學校、家長認為我們說的太直白,接受不了。”

35歲的李雙雙的本職工作是浙江省青春醫(yī)院的護士,性教育講師分為初級、中級、高級,第一批拿到證書的高級講師全國共13人,李雙雙是其中一位。

自小被奶奶帶大的李雙雙,一直到讀醫(yī)科大學,她都以為男孩子和女孩子,身體碰一下或者拉拉手都會懷孕。

“我是溫州甌北的。我們那里不是很封閉,但從來沒有人給你講過這些知識。爸媽閉口不談,中學時的生理衛(wèi)生課都是自學,老師也不講。”

李雙雙工作的地方經(jīng)常會有艾滋病患者。和那些年輕女孩聊天時,她發(fā)現(xiàn)她們對性的無知,和當年的自己一樣。

7年前,女兒出生,小姑娘四五歲時,開始問“十萬個為什么”:為什么爸爸和媽媽不一樣,我是從哪里來的……

“我想找到一種方法,對女兒和像她一樣的孩子做好性教育。”這是李雙雙踏入這個領(lǐng)域的初衷。

去年至今,李雙雙的性教育課堂免費開講了30多次,她的感覺是:給孩子們講性,難度挺大,因為要先過家長、學校這一關(guān)。“我很想把我理念講給孩子聽,但沒有機會,因為很難招募到學生。”

孩子太小,別說那么直白

李雙雙對兩次夭折的課印象深刻。

一次是她一個朋友請她給自己讀小學一年級的女兒所在的班級上一次課。

李雙雙的那節(jié)課的主題是教孩子們認識自己的身體。

“這么小的孩子還是張白紙,我想告訴他們身體器官的科學名稱,而不是小雞雞之類的。”

在和老師溝通課程內(nèi)容時,老師覺得孩子們還太小,這樣講太直白,不合適。李雙雙力圖解釋,但并沒有得到認可。

“這點上,我也不愿妥協(xié),因為我覺得這是原則。如果連正確的名稱都不能提,那就說明還是沒有去掉性的羞恥感,這個課的意義就不存在了。”

這節(jié)課最終沒有進行。

男生女生,還是分開講吧

還有一次是李雙雙受邀到一所中學,給初中生講青春期的知識,內(nèi)容涉及到月經(jīng)和遺精。

“對于初中生來說,這些應該算是很普通的生理知識了。”

李雙雙沒想到依然遇到了問題。一位家長提出,要求男女生分開上課。“我建議不要分開,了解異性的身體,就會更加理解對方。”

李雙雙講了今年寒假她參加青春期性教育冬令營時的一件事。課堂上,學生要自己查閱青春期的生理知識并講解,一位高中男生發(fā)言說:“原來那幾天女性的情緒會發(fā)生變化,怪不得我媽每個月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原來她不是故意對我發(fā)脾氣,不能怪她。”

男孩的媽媽當時就坐在講臺下,“聽完兒子的話,她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李雙雙認為,這就是性別理解。

但那位家長仍堅持分開上,李雙雙的課又黃了。

“沒辦法,其實性教育最好是通過學校來進行,但在學校里,只要有一個家長反對,就做不下去。”

講到性,五年級的小女孩一臉鄙夷

和李雙雙比,同樣拿到性教育高級講師資格證的趙紅梅要幸運些。今年4月到7月,她通過一家公益組織,在北京一所民工子弟小學,給一群三到六年級的孩子上了三個月的性教育課。

“課程結(jié)束時,我覺得孩子們最大的改變就是脫敏了。”趙紅梅記得一開始上課,講到一些器官名稱,包括生理期男生女生身體的變化時,課堂下會有喧嘩和嬉笑聲,還有孩子嚷嚷:好丟人。“后來,他們都能很自然地說這些。”

趙紅梅印象最深的是一個女孩,發(fā)育比同學早。她一直很自卑,還常被同學嘲笑。

“上完課后,她有種恍然大悟的表情,還對同學說,這是她在成長,不應該難為情。”

上個月,趙紅梅從北京來到海寧發(fā)展。

“其實,性教育開始得越早越好。孩子小的時候,對性是沒有羞恥感的,你把正確的理念告訴他,他就自然地接受。”李雙雙在女兒四五歲時,就開始讓她認識自己的身體,“我坦然地講,她也自然接受。”

陶劍麗算是李雙雙的“學妹”,剛剛拿到性教育講師的中級證書,在下沙街道滟瀾社區(qū)工作的她組織社區(qū)的孩子上了四五期性教育課。

“有次我拿出卡通人體掛圖時,一個五年級的小女孩露出鄙夷的神態(tài),還捂住眼睛,反而是年紀小的孩子更坦然。”陶劍麗和幾個高二男生談性教育時,他們頭都不敢抬。

孩子掌握的性詞匯,讓家長目瞪口呆

李雙雙在上課中,遭遇到的來自家長的最多的一個問題是:我的孩子還小,什么都不懂。你給他講這些,太早了。

但李雙雙從身邊了解到的是,五年級的孩子已經(jīng)在看小電影。

同樣是在青春期性教育夏令營,趙紅梅發(fā)現(xiàn),十二三歲的孩子說起性,坐在下面的家長聽得目瞪口呆。

“這一代的孩子獲取信息太方便了,你不告訴他,他會自己去搜,與其這樣,為什么不主動給他們科普?”

李雙雙和趙紅梅所持的性教育理念是:把相關(guān)的知識告訴孩子。

這也是“性教育講師”這個培訓的發(fā)起者、北京林業(yè)大學性與性別研究所的所長方剛所倡導的。

“每一個人的身體都是自己的,不是父母也不是學校的。你會問,孩子有沒有這個能力?我們教育的過程就是增加他這個能力。你越禁錮,他越反叛。”

“有些家長在知道孩子被性侵或者性騷擾后,會問孩子,你為什么不反抗?其實就是因為平時教育不夠,在那一刻孩子整個人就是懵的,沒有意識也沒有力量去反抗。”趙紅梅說。

雖然私下很多家長會來請教,但是明面上的授課依然困難重重。

趙紅梅在海寧的居住地附近有很多教育培訓機構(gòu)。她初到此地時,跑了很多家,免費推銷自己的課程。但對方一聽是有關(guān)性教育的,都說不需要。“我打算以后主要做線上培訓。”

而身在杭州的李雙雙和學校的合作也屢屢碰壁。

相比之下,陶劍麗則要好些,她所在的下沙街道社會事務科非常支持她的工作,給她提供授課場地。同時依托社區(qū),她能更容易招募到學員。

不過,在她們看來,這還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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